生き恥
鬼灭日黑不逆不拆。

【鬼灭/缘严】闇さえ砕けろ(一)

现pa,严胜处于失明+失忆+精神状况不是很好的情形,之后可能会有轻微自残等倾向,但目前还没有描述到。

这周连假,我尽量把它直接赶到完結。

如果喜欢就说一声吧,我会比较有动力,没有我也认了,毕竟不知道在写些啥。

毕竟178已经让我心碎了。





闇さえ砕く力で 微笑む君に 会いたい

——不惜手握击碎黑暗的力量,也想见到露出微笑的你。




  继国严胜。

  他躺在一片温暖潮湿如同夜半被海浪舔吻过的润泽沙滩般柔软的表面上逐渐下沉时,混沌的脑中很没有预警地掠过了这几个字。 tsu—gi—ku—ni—mi—chi—ka—tsu—。他把玩着这八个咀嚼上去似乎相当熟悉的音节,把它们反覆拆开又撕裂,变换成不同的汉字,好像试图从无数的选项里面找出它们真正代表的意思,好让它引领他将深陷软沙的身体从沙里脱出不致淹没。

  然后他终于从那片失落之地中回过神来。

  是了,那原来是他的名字,他叫做继国严胜。接着碎石子一般的记忆纤细又暴力地一口气灌进他的脑海里:23岁,父母双亡,独子,目前独居。父母在他上大学的时候先后病死,对他本来就扯到了临界点的神经无疑是贡献了最卓绝的破坏效果。可大学他读的是什么?毕业之后他做了什么?说到底为什么会神经紧张?

  像色彩斑斓的画布上硬生生凹下去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边缘难看地撕裂,滴着血淋淋的水彩。

  他发现关于这些,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不,比起想不起来,更仿佛从未存在。


  忽然一阵温热的海水扑了上来,一瞬间他背后的沙地整块陷了下去,他也随之落入了无止尽的深渊,不断地往下沉、往下沉。他像溺水的猫一般徒然地振动四肢,恍惚意识到或许继续下去自己真会溺毙,于是他勉强撑开了好像被人拿胶水黏过一样的双眼。

  包裹着他的这片水域是褐红色的,像临干涸的血般不祥地在他身旁流窜,随着透过重重水幕的影像传到他脆弱的瞳膜里,严胜瞪大了双眼。

  他的上方飘浮着一个青年,长长的发随波柔软地卷放,披着连如今爷爷辈都不一定还会穿的羽织,在颜色凄惨的水中绽放出一片染橘的白,他正朝严胜伸出手。严胜看不清青年的脸,并为此对是否该同样伸出手感到迷惑,仿佛想不明白对方是要准备带自己重见天日,或者他只是一个份外别致的钓饵。

  青年开口了,纤长的手伸得更直,严胜这次隐约能看清他的嘴型了,却仍然看不清其他部分。

  抓—住—我—。青年一个字一个字,缓慢而确实地重复着。

  像是被诱引一样,严胜下意识地就抬起了手往他凑去,指尖钩上指尖。

  接着他就被凭空出现的极大力道一气腾出了水面,波流急速从耳边逝去的几毫秒间,他实在忍不住、过度不切时宜地想。

  糟了,这真是个钓饵。


  然后严胜就从有点僵硬的床上惊醒了。

  说是惊醒,其实他什么都还没看见。他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是有睁开眼睛的,但视线上却好像附着层层云翳,灰茫茫的无比沉重,阻绝他和他面前的一切。在越发庞大的困惑中,严胜坐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想使用右手,才一动却突然明确地感觉到有针插在他的腕上,深入肉里血脉。难道是点滴?这里是医院?抱着逐渐蔓延的不安,他只好用左手去摸眼睛,没注意到自己擦到了什么东西。他的脸上面什么都没有盖没有敷,十分正常。也就是说。

  他看不见了。

  虽然不是一片漆黑,但毫无光影律动的灰白同样令他的不安在瞬间暴涨,食指差点没戳进眼窝。不,实际上他的确有点想那么做,可能只是眼睛上沾了东西呢,想办法剥掉就好了,剥掉就能看见了。他颤抖着手控制不习惯的左手,感受到指甲逐渐接近自己的睫毛……

  阻止这荒谬行动的是陌生的人的声音。

  「兄长……?」

  严胜感觉到自己左侧大腿附近有什么东西动了,方才未曾察觉的热度离开了那里。 「兄长,您醒了……?」

  他十分确定这辈子从未听过的声音第二次喊了他兄长,然后有人抓住了他的左手,轻轻地按下,小心翼翼,仿佛经过精密测量该使几分力度,而他自己是什么弥足珍贵的易碎物品,正需要如此对待。

  单纯又巨大的问号在严胜头上浮现。

  「……你是?」

  难道自己在不知道的时候收了个小弟?不至于吧。

  「…兄长,怎么了,您的眼睛……是我,缘壹啊?兄长……您的,弟弟啊。」

  似乎是察觉到严胜茫然的目光并没有正确地对焦,那个开始还算平稳的声音听着带了点焦虑。接着一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将他转向声音所向,温暖的,相对有些大的男人的手。毫无疑问属于这个正在跟他讲话的人。严胜有些不快,但他的身体没什么力气,亟待解决的问题数量也成几何式增长,所以他暂且放弃了甩开这双手。


  「我没有弟弟。」


  他试图阐述这个斩钉截铁的事实,像在复读已经被决定为真理的绝对公式。

  对方一下子没声了。

  严胜等了一会,想看那个人会不会主动把手收回,但肌肤相触的感觉仿佛定格在了那里,一动也不动。他突然恐慌起来,他以为他从那个被海沙跟深水包围的奇妙的世界里解脱了,实际上却好像被丢进了一个并不熟悉也不认识的所在,还有从未谋面——虽然他现在也看不见对方的脸了——的人莫名奇妙地喊他兄长。这所有的事情都未免太过令人崩溃。严胜想大叫,想推开那个近在咫尺的温度。可是他不敢,他支离破碎的神经系统预料到:如果这样做,他可能会立即失去本应拥有的一切。

  好像有什么液体摔到了他的手上,滴滴答答的。


  最后是来巡房的护士打破了永远也无法结束的僵持。



  「关于您的眼睛,经过检察之后显示一切都正常,恐怕是心理上的因素……」

  年轻的小姑娘用清脆可人的声线严肃地这么告诉严胜。

  她还说了很多,比如继国严胜入院是因为后脑杓挨了结结实实的一下重物撞击,脑子受到了巨大的冲撞忘记很多事情也是无可奈何之事,至于为何目不见物,他们则简直全无头绪。这是什么蒙古大夫聚集地,严胜在心中暗骂,但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地点头致意。

  他并不相信自己有失去什么记忆。一切都有理有据:他在高中时考上了全县最好的高中,然后也顺势考上了应该是理想的大学,虽然他不记得这具体是哪一间大学的什么专业了,但以理想来说,准没有错的。他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弟弟,实际上这确实没有任何真实感。

  「唔……可是根据身份资料,他确实是您的弟弟,继国缘壹噢。请不要太担心,您现在只是在经历创伤后症状,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护士小姑娘用欢快的声音鼓励他,然后就消失在病房内了。严胜像脱力一般地躺在床上,完全不想动,他知道他应该就快要被迫出院了。

  「兄长……」

  然后被带到这个擅自以兄长的名讳称呼他,他却一点都不了解的男人的身边。


  出院的手续并没有办很久,几乎是隔天早上他就出院了。听那个自称他「弟弟」,名叫「缘壹」的人说,是因为他的外伤早就大都痊愈了,本人却一直没有醒,所以他们都等着他赶紧醒来,好让病床能空出位置——好吧,后面这句是他自己擅自补充的,但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

  严胜一点也不习惯看不见的生活。缘壹给了他一枝用以探测前方路况的拐杖,自己则搀着他的肩膀,好像唯恐他因为不明白前面有什么而跌跤一样。第一次尝试这样的行走方式时,严胜在医院外的步道上亦步亦趋,他能感受到温和的阳光,与带着桂花香的微风,于是他理解到了现在正是锦秋时分。还不惯于操控拐杖的他让杖尖在前方疯狂摇晃着乱点,「不可以这样指着人家看!」,妇人斥责孩子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严胜下意识觉得那就是在说他自己。

  多么可耻。曾经叱咤风云的的自己怎会沦落如此境地。挟着秋天清爽气息的微风拂过脸颊时他很没有道理地这么想着,身旁的男人手臂紧紧缠着他的胁下,近得他都能听见那轻微的吐息,与九月的虚弱虫鸣混同在一起。 ……什么叱咤风云?他突然有些疑惑,这个脑子好像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时常这样不经意地冒出他也无法理解的想法。

  「兄长……」

  「我不是你兄长。」

  缘壹牵着他坐进应该是车子的副驾驶座时又唤了一声,而他几乎是反射性地再度拒绝了这个称呼,他不得不坚持这点,好端端活了二十几年,无缘无故多出一个弟弟太过令人难以接受。这次缘壹没有反驳,只是帮他把安全带系紧,接着大概是自己坐进了驾驶座。

  「…………即使如此,我也是您的弟弟。」

  低沉的声音在他旁边喃喃自语。


  「…你要去哪里?」

  在车开了一段时间后,严胜终于忍不住打破死寂一般的沉默询问,他记得自己入住的医院离家根本没有这么远。

  「Y区。」身旁的人不惊不咋地回答。 「您忘记了吗,父亲也过世后,我们就搬去了那里的屋子住。」

  不记得。严胜觉得这个反驳应该不会起到任何作用,直到现在他也对自己「拥有一个弟弟」这件事没有任何实感,甚至仍然觉得随时都会有拍真人秀的人跳出来笑着跟他说,惊喜吗?在过度的压抑下,他终于开口问了:「既然你坚持我是你哥哥,不如说说,我是怎样的哥哥?」

  他可以感觉到缘壹的呼吸静止了一瞬间。在失去视觉之后,他的剩下四感微妙地敏锐了起来,有时不过是空气些微的颤动,都能让他感知到身旁的人做出了什么样的动作,也得益于此,他暂时瞎了眼的感受似乎也比别人好一点。

  「兄长……一直都,是我的榜样。」

  缘壹的声音莫名显得有些发哑。严胜一时不知道该回些什么,他却自己说了下去。

  「您从小就待我很好…愿意和我一起玩耍,和我一同读书,甚至答应我,一起…上了同一间高中……,兄长一直都是那么努力,我很喜欢您在书桌前埋首的背影……」

  严胜又感到了困惑。听上去这些是任何一个正常哥哥都能做到的,再普通不过的事,不值得感激,更不值得当做榜样。但这么一说,他倒是隐约有点印象,自己以前是很喜欢阅读的,不管是教科书、课外书、随便什么书。

  「所以呢?」

  他忍不住问。

  「…………」


  直到泊车,缘壹也没有回答他。



  抵达了貌似是他们两人住的公寓之后,严胜由于过度费神在一阶一阶踏上楼梯不致摔倒及刚刚出院,实在累得整个头都发晕,所以在被「弟弟」安置到床上之后,他没有再抱怨太多便沉沉睡去。

  那天晚上严胜做了一个梦。好像在梦中,他的视力仍然算是正常的。他看见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腰间挂刀,手按刀柄,垂着雪一样的须眉望着他,那双同样泛白的眼里,泪水如清泉般静静地淌下。

  多可悲啊,兄长。

  老人从喉中深处缴出的声音,就如同日间的那个弟弟一样。

  充满澎湃而不能自已的庞大悲伤。

  严胜瞪着那个沉谧地在原地动也不动的人,心脏不自觉地在虚空中疯狂抽动起来,他冲向前去,试着捉住任意一片残留下的影迹。但严胜没能成功。


  到底梦中一切皆为空渺,皆为幻想。



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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